太阳升高了，山谷里终于有了阳光。我感到自己身边的寒气终于消散，我又回到了熟悉的日常世界。阳光照在符华的脸上，泪痕已经消去，符华的眼神变回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。
“抱歉，一路跟踪了你。这次事情全在奥托的预料之中。奥托说他给了你地图标记，又告诉我你将去一个我曾经待过的地方。”符华说。
“所以……我的丑态你也看到了吧？”我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，在祈求大人的原谅。看来，这个舰长我是当不成了。
“舰长，那并不是丑态。”符华严肃地看着我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能让人感到重量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我很奇怪，难道不尿裤子就不丑吗……
“是你的第一次出阵。最开始，我也有过被恐惧压垮，怀疑自己的时候。但我还是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武者。”
符华难道不是天生的战士吗？她也有恐惧的时候？我这才意识到，符华长得无法考证的年龄，时刻表现出的强大和沉稳，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：“符华天生就是符华”。可是，理所当然的，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。符华会替别人挑选茶叶的种类，会在危机时冲出去救人，会对自己的朋友流泪，为什么就不能有恐惧呢？
符华忽然笑了。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，但也跟着笑起来了。
“所以……”符华的笑逐渐变成坏笑。
“我们回圣芙蕾雅学园吧，今天从扎好马步开始。”
太狡猾了，主教大人赐给我的七天假期啊……
两个月后。
神州的除夕夜，我在休伯利安的甲板花园上架起望远镜。这里不用担心战舰或者空气质量影响，甚至不用担心被建筑物和树遮挡。这首我已熟悉的战舰，正安稳地停在平流层，沧海市的上空。
象征着平安盛世的老人星闪耀在天空低处，神州大地一派热闹祥和。我知道这样的景象多么难得，也知道守护着它的人此时应该相当欣慰，却又不敢放松。
“真是温柔啊，舰长。”符华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。她换上了一件宝蓝色的旗袍，既合身又应景。
“没事别读心啊，符华。”
我们两一同笑了。
“舰长，我给你准备了这个。”
符华将双手平举，摊开。一个大大的盒子出现在她的手上。
那是一个望远镜。
“舰长……是这样的，我觉得舰长的望远镜有些老旧了，就拜托布洛妮娅查了一下。她说，舰长用的款式已经很老了，现在有装载电脑、可以自动寻星的望远镜。我就拜托她买了一个，给舰长做新年礼物。”
“谢谢符华！”我看着符华半埋在盒子下的脸，高兴地说。
“其实这个款式的望远镜是父亲留给我的……”
符华抬起头，有点吃惊，像是怕自己无意中触及到了伤心的过往。
“但是我把它摔坏了，然后觉得自己用惯了，就又买了一个相同款式的。”
我苦笑了一下，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笨手笨脚的，总是摔东西。
“嗯……那这个望远镜……”符华还是不太好意思。其实，我也觉得自己是时候换一个望远镜了。
但我说出来的话却是……
“符华，以后我们一起看星星吧！这个带有电脑的望远镜给新手符华用！”
“好的，舰长！”符华面带微笑，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我高兴极了，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。——不是望远镜，而是符华答应和我一起看星星。如果我几个月前知道会有这样一个夜晚，即便只是为了教符华观星，我也会答应来休伯利安的吧！
耳边响起符华温柔的声音：
“芽衣按照我给的菜谱做好了年夜饭，一起去吃吧。”
“嗯，一起吃年夜饭。”
走下甲板的路上，符华突然停住脚步。
“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，神州也同样热闹。”
我笑着说：“没问题。现在，神州的守护者有两个了。”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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